中国诗歌协会在湖北秭归举行授牌仪式,授予屈原故里秭归县“中国诗歌之乡”称号,秭归县委常委、宣传部长郑之问表示,在获得“中国诗歌之乡”称号之后,秭归县将适时提出打造中国首个“诗人县”,让秭归成为全国、乃至全世界诗人朝圣之地。(6月6日 中新)
授牌之后,当地官员的一番豪言壮语令人羞愧。“诗人县”、“诗人朝圣之地”?一个个充满豪情的名词,无不透着强大的、蒙昧的“塑造欲”。诗之所以为诗,诗人之所以为诗人,乃是由于那份独立不羁、天真烂漫的高贵情怀。故而,一旦有人试图“打造”什么,便天然意味着是对诗者的大大不敬。诗人、诗歌,怎甘沦为垒砌政绩的砖石。即便“诗人县”横空出世,又和诗人有何关系?
虽未明说但可窥见,所谓“中国诗歌之乡”,根本无意为诗人搭建精神归所,而不过是一个庸俗的旅游符号。牵强附会的“称呼”,固然不会对诗人产生多少引力,却定会驱使附庸风雅之辈趋之若鹜。
时下,人们乐于藉简便化、朝觐式游历,来掩盖内心的肤浅与不安。于是,种种“到此一游”,成为今人自证格调的廉价手法。“中国诗歌之乡”的世俗价值,无非在于为文化镀金之旅添了又一个目的地。
一方膨胀着逐利的野心,一方散发着镀金的冲动,你予我求之下“××之乡”自是绵延不绝。秭归何能,竟敢高挂“诗歌之乡”的大牌?难道千年前的屈原,时至今日依旧可以荫庇后人?
据说,屈原在时秭归写诗、吟诗成风成势。但现实是,屈子之后尤其近现代,此地与别处几无二致,也是诗歌荒漠一块。仅凭“诗歌社团众多”、“诗歌活动盛行”等雷人理由,便自视甚高、大言不惭,未免惹人发笑!
秭归所获的光彩招牌,正面临着含金量不足的困境。带有浓厚官方背景的诗协,似乎并无资格对某人、某地的文化地位作出裁断。文艺领域历来排斥行政强力,且自有一套判断与认知规则。赵丽华纵使混到“国家级诗人”,梨花体仍被嘲弄得体无完肤;车延高即便顶着“鲁迅文学奖”的光环,羊羔体也依旧遭受百般哂笑。对于诗歌的品质、诗人的档次,读者自有公论。
同样,“诗歌之乡”不在诗协的招牌上,而深藏于写诗人与读诗人的心底。